肾脏是体内药物代谢、排泄的重要器官，当肾功能受损时易导致药物在体内蓄积。因此医师在对肾功能不全病人进行药物治疗前，应首先了解该药物的药代动力学特点，尤其是药物的主要代谢途径。对于主要经肾脏排泄或代谢的药物，因根据病人的肾功能损伤程度相应减少剂量。

肾功能不全病人常有多种合并症或伴发疾病，如贫血、高血压、心功能不全、营养不良，病人常需要长期应用多种药物治疗。此外，肾功能不全本身及各种并发症常可导致抵抗力下降，使病人极易感染病原微生物，最常见的是细菌感染，包括普通细菌和结核菌感染。因此肾功能不全病人使用抗生素的频率很高。如果不重视这些病人用药剂量的调整，往往会造成药物蓄积中毒而给病人带来严重不良反应。常用抗生素中青霉素及头孢类药物中毒易诱发神经精神症状，抗结核药物异烟肼及胃肠动力药物如胃复安、马叮啉中毒易发生锥体外系症状。

我们曾收治1例中年男性尿毒症患者，该患者已规律进行血液透析1年半。因为发生心功能衰竭并发肺部感染，外院在治疗心功能衰竭的同时，给予常规剂量的青霉素，每日静脉用药640万U。治疗第3天，病人肺部感染症状明显好转，但是出现精神症状，表现为神志模糊、出现幻觉、语无伦次、烦躁与淡漠交替发作，转至我院。根据病人的透析情况、心肺功能状态，排除了因透析不充分而引起的尿毒症脑病及缺氧等原因造成的脑病，考虑病人因肾功能衰竭不能排泄出常规剂量的青霉素，导致药物蓄积而诱发中枢神经系统症状。经停药并增加透析次数以加速药物排除，病人精神症状逐渐消失。

另一位尿毒症透析病人，因低热、盗汗、咳血痰，拟诊结核感染，给予常规剂量的异烟肼、利福平和乙胺丁醇治疗。治疗2周后病人出现幻视幻听、言语不清、四肢不自主震颤。在排除其他可能因素后，考虑为利福平蓄积中毒，停药1周后症状逐渐消失。

肾功能不全病人易出现药物中毒的机制，除了肌酐清除率下降导致药物原型排泄减慢外，药物在肝脏的代谢产物从肾脏排泄减少也可引起代谢产物蓄积中毒。此外，尿毒症毒素及继发的各种内环境紊乱可影响肝脏代谢酶功能，使主要在肝脏代谢分解的药物清除也下降。以上都导致药物容易在肾功能不全病人体内蓄积。另外，肾功能不全病人体内各种内环境紊乱还使病人对药物的毒性更敏感，从而也使病人的药物中毒发生率增加。

因此，广大医务人员应重视肾功能不全病人的临床用药，注意根据病人的肾功能损伤程度、药物的代谢途径、药代动力学特点进行相应的药物剂量调整。可通过减少每次的药物剂量或延长给药间隔进行调整，特殊药物还应进行药物浓度监测。在保证疗效充分的同时，尽量减少药物不良反应，避免药物中毒事件的发生。在病人用药过程中发生不可解释的异常病情时，应核实药物剂量是否符合肾功能情况。如确实存在药物蓄积中毒，应立即停药，采取加速药物排出或拮抗药物毒性的治疗措施，以利于病人恢复。北京大学第一医院肾内科 程叙扬